女孩子很認真的低首述說，“之前，莫釋最開始和我是好朋友，可後來突然就不怎麽理我了，還老去找你。加上那段時間，我總聽到班裏有關於你的不好流言。因為我嫉妒、誤解你，才有了上次的事情。後來，我仔細觀察過你，發現你完全不是那樣的人。我知道是我的錯，請你別生氣。”

其舞分外開心的展顏，“沒事兒，你上次說我的時候，我其實就沒生氣。說起來，我還應該感謝你。”話到這裏，其舞和城秋同時羞赧起來，“我之前都不知道那個字是什麽意思，也不知道那些話原來是說我的。還好，你告訴我了，要不我還傻乎乎的，到處惹人厭呢！”

城秋看著其舞真誠的講述，感慨道：“你真善良、實在，比我自己觀察的還要好。”

“哪裏……”其舞的聲音有些輕，但在清冷的花園裏卻還是很清晰。

“別謙虛，我這人就是個直筒子，有話直說，所以總是得罪人。”城秋看著其舞繼續，“你可能想不到，我真正懷疑自己誤解你，是周末，因為我被莫釋拉去上補習班。”

“……”其舞難以理解，這和誤解有什麽關系？

“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報補習班嗎？”

搖搖頭，不明所以的看著趙城秋，期待她後面的內容。

“因為莫釋很早的時候，聽到你跟她說，你上過補習。”話到這裏，城秋看向其舞，希望得到確認。

補習？其舞回想了一下開學以來，和莫釋的交流，“是說過，那是在開學搬書的時候。聊起來什麽，然後我說暑期去姐姐家補習英語了。”

“那就怪不得了，她當時死活拉著我到處找補習班，上補習課。最開始，她還會在補習課上跟我傳紙條、聊會兒天什麽的。後來，突然有一天就不這樣了，不論我怎麽叫她，她都不理我，只認真聽講。你是不是和她說過要認真聽課啊？”

“好像有說過。”心裏有一點兒不明所以，可是又似乎有什麽在浮出水面。

城秋轉身，鄭重地看著其舞，“那你有沒有和她說過，你學習數學的方法？沒有吧？”

看著趙城秋迫切的眼神，那麽擔憂的神色，其舞的身體猛然一僵，“說了。”

“怎麽說的？”

“有一天，和咱們班同學比賽。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了學習。莫釋她感慨自己學習不好，問我怎麽學的數學。”停頓了下，仔細回想當時自己的回答，“我當時應該是說：上課認真聽講，吃透知識點，做題，背公式。”

“果然是！那會兒，她突然不理我，我問她原因，她就說：要認真聽講。”城秋說到一半，看向其舞問：“你怎麽看待莫釋這個人？”

“不知道，我一直把她看做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微微蹙眉，“可是，現在突然覺得腦子很亂。”

“你們倆是怎麽成為朋友的？”

其舞又開始倒帶，“之前有一天放學，因為同路，她就和我說一起回家。”

花園裏突然就寂靜下來，站立的兩人都不再言語。時間停擺了幾分鐘後，趙城秋率先開口：“其舞，我是一個直腸子。就像之前罵你，今天道歉一樣，有什麽話都不會憋著。我希望和你成為朋友，是因為我之前觀察你，發覺你人很好、很善良。”

“能和你成為朋友，挺好的！我喜歡你這樣直率的性格。”其舞揚眉微笑。

城秋也開心一笑，漂亮的面龐好似春日暖陽，融化了數九寒冬。但不過片刻，又焦慮的開口：“謝謝你，不過我發覺你很單純……所以你要小心莫釋。”

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吃驚的表情，疑問：“為什麽要小心她？”

“我問你，她現在是不是還經常跟你說話？”想了想，城秋又補充：“就是在你告訴她學習方法後。”

“是啊！雖然不是經常，但也不少。”

“我認識的莫釋，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。她會因為利益接近一個人，一旦目的達成，就會轉身離開。而她現在還沒離開你，我懷疑她最開始的那句話不是玩笑。”趙城秋突然想起曾經的話，自嘲的說：“可笑的是，我一直以為是玩笑。”

一句話？其舞訝異，“那句話，是什麽？”

“她當時好像說：想和你成為朋友，跟你學很多東西，包括得到學習數學的方法。”頗為同情、憂患的眼神看著其舞，“她接近你，成了朋友。在你身邊，得到了學習方法，可依然沒離開。所以我懷疑：她還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。”

“我就數學還湊合，其他也沒什麽。”細數了一下自己所擁有的，其舞失笑道：“你可以完全放心，我這人傻乎乎的，幾乎沒什麽比別人強。再說，要真論起學習，咱們班的學習委員、班長都比我優秀。莫釋要真找學習對象，也不能是我這樣的半吊子。”

看著其舞不當回事，城秋焦急的說：“就因為你傻、單純，才好下手啊！你趕緊想想有什麽是別人羨慕你的，比方老師對你的信任。”

“羨慕？”仔細盤點了一下自己，其舞愁眉苦臉的回答：“我是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。”

無奈的嘆氣，又釋懷的看著其舞說：“算了！其舞，謝謝你，原諒我，還和我成為朋友。”

“是我應該感謝你，成為我的好朋友。”因為自小到大，她都沒什麽朋友。習慣了一個人在黑暗的屋子裏睡覺；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、自言自語；習慣了只有很少的朋友、夥伴。

日落西山，溫度驟降，可其舞的心裏並不冷。那個字曾帶來的傷心、震驚，都已經隨風飄逝。

趙城秋的坦率，讓其舞喜歡；有這樣的朋友，讓其舞安心；雖然關於莫釋的猜測，她不敢置信……

*2001年 9月

今天，看著趙城秋對我認真而誠懇的道歉，我就已經不在意那個字對我的影響了。她坦承的告訴我：想和我做朋友，因為我人不錯。

我相信，相信她的話。

可是，我又是那麽矛盾：

相信她的每一句話，因為找不到漏洞，更何況所有的事情還都對上了。

但我也相信莫釋，相信她不是為達目的，不擇手段的人。

再說，我也沒有什麽值得別人艷羨，應該沒什麽可擔心的

*無舛

這天體育課，其舞與城秋站在操場東面的健身器材處。須臾，身邊又出現了幾人，“班長、莫釋、管弦，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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